極簡
大道至簡。有一種讀書的方法:先把書讀厚,做出詳細的讀書筆記,吃透每一句話作者要表達的意思,了解其中的前后邏輯、布局和言外之意;再把書讀薄,總結提煉關鍵點,整理其中的結構,最后能用一句話總結出其含義。如此先厚后薄,就算是讀懂了,讀通了。
再如《時間簡史》,將所有的公式去掉,簡化到僅保留質能轉換方程E=mc2來說明問題。工業(yè)化中,高度標準化、統(tǒng)一化實現(xiàn)批量生產,提高整體效率,也是通過減法實現(xiàn)規(guī)模效益。至于低代碼(low code/no code),其理念在于大量縮減重復代碼寫作,既讓使用者感受到了便捷,也大大解放了程序員的雙手,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更加復雜、技術性的問題。
但吊詭的是,工業(yè)界崇尚的極簡在服務業(yè)卻反其道而行之,服務業(yè)崇尚的是個性化,無個性不品質?,F(xiàn)實中每個人類個體并非工業(yè)產品,他們源于不同的原生家庭、學習環(huán)境、基因排序、成長際遇,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服務需求。過去一本哈姆雷特被一千萬人閱讀,能讀出來一千萬種效果,現(xiàn)在個性化服務力求用一千萬種/頻次服務實現(xiàn)服務的總目標——細節(jié)把控、品質、人性化。
不過,服務地位的放大和提升還是建立在工業(yè)化的極簡基礎之上的,只有把可以統(tǒng)一化的程序時間節(jié)省下來,才有時間來充分延展出個性化的空間體驗。
閑暇
低代碼的流行(2018年起國外興起)反映了一個人類發(fā)展的共同方向——閑暇時間。據說,古希臘時代的公民就是指那些有閑暇時間的人(往往通過節(jié)儉的生活實現(xiàn)),而忙碌的人是沒有辦法來參與公共事務的。曾幾何時,人類社會以奴隸的勞作換取公民群體的閑暇時間。現(xiàn)在,則表現(xiàn)為工業(yè)化的機制效率、乃至無人化生產來換取更多人的閑暇時間。
就此來看,獲得閑暇實際是獲得更高質量的生活內涵。
IT產業(yè)也走在這一條路上。低代碼便是一例。解放用戶,也解放碼農。這過程中,重復、低端的工程師IT崗位將被“殺”掉,就如同信息技術讓傳統(tǒng)行業(yè)的工作人員、職位消失了一樣。這是現(xiàn)代技術與人類的一場世紀之戰(zhàn)嗎?或許用另一種視角來理解這一問題就能有所釋然。既然工廠都可無人,代碼咋就不能?;鸺靸r都能被馬斯克削減到五千萬美元,汽車據說都能5年后3分鐘一輛比玩具組裝還easy,代碼如何不能一鍵搞定。
增長的邏輯下,技術進步是利器,但那些跑的不夠快的部分將被淘汰?!疤蕴弊屢恍┤瞬贿m用于原來的職位,獲得了更多的“閑暇”,在增長的邏輯、GDP的邏輯、收入的邏輯下,這對于不夠好、不夠快的那部分人來說是一件可怕之事,但對于另一部分人來說卻是興奮之事:伙伴云戴志康認為“標準的 SaaS 軟件,就像石頭一樣,一個一個的,可以裝滿一個杯子,但這個杯子仍然能倒進去很多水。低代碼就像柔性的水一樣,來填平通用系統(tǒng)中的縫隙?!甭犉饋砭拖袼囆g,不是嗎。
那如何讓后一部分人走出困局?
吳軍在《格局》中對李嘉圖定律的闡釋或許會給我們啟示。李嘉圖定律認為:土地租金是土地使用者支付的價格,它是由壟斷性(稀缺性)決定的而不是由地主在上面做的投資和改良的成本決定的;它的價格受限于租用者(農民)能夠承擔的價格。
吳軍指出,在信息時代,這一定義的進一步延伸是,“對能夠比較出優(yōu)勢的資產和經濟要素進行定價”。具體到IT行業(yè),就表現(xiàn)為差的產品倒貼都無人問津,較好的產品獲得比同行更高的溢價,卓越的產品則吸走大多數(shù)關注度,翻倍高價都有人排著隊買。相應地,工程師的三六九等也被劃分出來了,就像在各行業(yè)一樣,一流的工作者屈指可數(shù)、稀缺而價高,末流的則收入無法達到平均水平甚至在被淘汰邊緣。
李嘉圖定律表明,這一機制帶動了社會的普遍競爭性和進步趨勢。它比三個和尚沒水喝的生存機制要好,但又帶有叢林法則的殘酷性。正如古代哲人所說,有關人的事是無法完美的。
本榜單在2021年的評論中也指出“在應用開發(fā)領域實現(xiàn)可疊加的進步與可復制的成功,不僅有利于滿足大范圍數(shù)字化轉型下供不應求的企業(yè)發(fā)展需要,更有利于在過往科技的基礎上集中力量實現(xiàn)創(chuàng)新突破。”細節(jié)的勝利是為了整體的質變。這樣的質變終將給整個人類文明帶來福音。
叢林特征并非無解。一方面是要認識到李嘉圖定律的客觀性,這才能為進一步解決問題做好準備;另一方面是科技固然會淘汰一部分產能和崗位,但科技的進步也需要新的產業(yè)和職位來消化。四季變化,生老病死,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,適應能力是每個人有生之年的必選課。更為重要的是,如果以零和博弈看待地球上的同類,那么即使獲得足夠的閑暇也總會缺少幸福體驗能力;如果以雙贏的角度看待生活的共同體,那么就是每個人的付出才共同營造出了當今的世界。無論物質成就多大的人,都具有人人平等擁有的良知,技術進步是“殺”不死人的,財富極端不平等往往來自人文關懷的缺乏和良知的遮蔽。
結語
“跑,阿甘!跑、跑、跑!”——電影《阿甘正傳》
(文/沉玲、晨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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